多伦多洗衣球

循此苦旅

[仏英]但是草莓蛋糕做错了什么

*一次普通的吵架

“喂弗朗,我看杂志上这篇文章挺有意思的,你来看看?”
“好的甜心,”弗朗西斯在厨房洗草莓,听到亚瑟的喊声手上加快了速度,“我马上来。”
亚瑟把茶叶放进茶壶里,寻思着水什么时候能烧好。
“一会儿把蜂蜜带过来。”他冲厨房喊。
还围着围裙的弗朗西斯很快带着蜂蜜从厨房回来了,他把金发用发夹夹在耳边,走过去坐在亚瑟旁边的位置。
“草莓蛋糕。”他凑过去亲亲亚瑟的额头,亚瑟把手里的杂志递给他,“我觉得这篇写得不错。”
“哦——我来看看是什么文章能得到大批评家的夸奖。”
弗朗西斯卷起杂志把那篇文章读了一遍,亚瑟在一边看着他的表情,接着他不满地发现弗朗皱起了眉。
“喂,你干嘛皱眉?”
“我觉得…”弗朗西斯刚要开口,注意到亚瑟的表情又把话吃了回去,“我再看一遍。”
亚瑟安安静静地又等了他五分钟。
“我觉得,”弗朗西斯把杂志扔回茶几上,诚恳地看着亚瑟,“我觉得这篇文章的作者是个傻逼。”
“你说啥?”亚瑟自认为在给弗朗西斯一个求生的机会,不过几千年了,要是真的能抓住这种机会那他就不是弗朗西斯了,他们都懂。
所以弗朗西斯又说了一遍。
“我觉得你给我看的这篇文章,就是傻逼。”
“Sh*t.” 亚瑟把端起来的茶杯又放下了,面不改色地骂了一句脏话。
“真是和你家上司一样固执又不可理喻,大众杂志上的文章意见不同不是很正常的事吗?”
“我以为我们在文学作品上的品味稍微能有一点点一致?”
“你以为的就只是你以为的而已,和事实一般都还有一个多佛海峡的距离,我们都明白的。”弗朗西斯冲亚瑟wink了一下,成功燃起了亚瑟的安格鲁萨克逊之心。为了语速更快他下一句开口时换用了英语,毕竟用母语骂人是如此自然,他从小就和家里的哥哥们演练过无数遍了。
“且不说你那草履虫一样的脑子是怎么想到用多佛来形容距离遥远的,毕竟那可怜的18英里甚至连你国从海峡对岸随风飘来的智障气息都挡不住。——说是傻逼总要给个理由吧,我们好好聊聊,这故事哪里写得不好?”
“依我看来作者就是为了脱离传统剧情哗众取宠,先说他女儿的这一部分,明明什么都没有交代,主角为什么”
“excuse me, ”亚瑟伸手打断了弗朗西斯的话,“对不起,是我的错。我应该早点想到用下半身思考的人就算是读两遍也没法注意到前文里写下的伏笔的,不过给我一支笔我还是会好心帮你把线索一条条画出来,这样或许能帮助你理解——对,就是上次我们一起去的小学开学典礼上送的那种水彩笔。”
“我看阅读思路有问题的是你,十秒钟前一副绅士的样子说着我们撇开个人情绪来好好聊聊情节,下一句就开始人身攻”
“——excuse me, ”亚瑟又打断了弗朗西斯,就像是本能那样自然,“我记得你有个习惯是阅读时会跳过和人物无关的所有环境描写,对于这篇文章而言就像是跳过了三明治里的火腿一样。说实在的,这种动脑子的文章连阿尔弗雷德都读得比你好。”
“阿尔弗雷德不会读文学。”
“好吧,这点我承认,但这不能说明你的智商就足够想清楚这些伏笔的前因后果了。”
“至少我的脑子还是清醒的,不会每天被奇怪的幻觉填满以至于在会议休息室里一个人傻笑着给空气挠痒痒。看第二遍时我已经把环境描写重新看过了,根本就没有什么伏笔,你”
“先来聊聊‘傻笑着给空气挠痒痒’这件事,一定要等到我的精灵朋友们用魔法阵诅咒你你才会哭着说‘我错了’吗?虽然他们肯定已经这样做过很多次了,现在你知道自己为什么一直这么倒霉了吧弗朗西斯。”
如果有旁人听到这段对话,一定会诧异亚瑟柯克兰是怎样在每秒一次的用一个彬彬有礼的“excuse me”打断弗朗西斯说话的同时在其中穿插进自己的观点的,但此时的弗朗西斯显然无暇注意这一点:他要集中精神以在合适的时刻把话题从亚瑟手里抢回来,同时用更快的语速在他下一次打断自己之前尽可能多地说完自己要说的,尽管这很难。
“——听我说。我突然觉得这篇文章其实挺适合给你读的,虽然它什么也没写,但是像你这样内心戏丰富的人还是可以按自己的思路脑补出所有情节,这不是两全其美嘛?毕竟戏多也算是小亚瑟你身上难得的优点了,不然谁会给小阿尔锤了几个玩具锡兵就觉得他会死心塌地叫自己一辈子的好哥哥呢?”
亚瑟抄起了茶几上的蜂蜜罐,但他啧一声又把蜂蜜罐放下了,弗朗西斯冲他摊了摊手。
亚瑟和弗朗西斯吵架时有个不成文的约定:谁先翻旧账怼人谁就输了,此处旧账指二战之前的事。旁观者或许会为此叹惋,因为它意味着从百年战争到美国独立,从马其顿防线到敦刻尔克撤退的种种最精彩的部分都从此从这对冤家言语间的枪林弹雨中销声匿迹,就像歌剧缺了咏叹调,仪式里少了礼炮的开场那样败兴。但这条规定确实控制住了亚瑟和弗朗西斯的每一次吵架向家暴发展,成效可喜地保护了壁橱上亚瑟最爱的几套茶具,以及展示柜里弗朗西斯收藏多年的油画和花瓶。
亚瑟颇为可惜地咂了咂嘴,冲弗朗西斯竖起了中指。
“你的吵架水平已经烂到要靠翻旧账来打败我了吗,逊毙了。”他又换回了法语,就好像为了能让弗朗西斯听得更清楚一样。
“没办法,谁让哥哥我生活在爱与美的国度,不像某些人天天有机会和喝醉了酒的流氓们磨炼吵架技巧呢。”
弗朗西斯吵得有点口渴,他套好拖鞋,打算去厨房拿刚烧好的热水泡些茶。路过厨房时,他闻到了烤箱里传来的带点酒香的草莓味儿,突然想起是因为亚瑟昨晚提议说想吃,今天下午茶的甜点才被特意换成了草莓蛋糕。
“小亚瑟!”他从厨房里探出头去,冲沙发上的恋人示意暂时休战:“一会儿再吵,先尝尝我做的蛋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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