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洗衣球

循此苦旅

驻留光中

*内战前旋妹和漂呆在末路大街捡垃圾的故事
*介于原作里提到在第四周期501循环的时候这俩人都在末路大街讨生活,我就私心地设定他们俩在这里认识了对方好了

1.

漂移觉得很不舒服。他受伤了,很重的伤。暴露在外面的管线嘶嘶地跳动着明蓝色的火星儿,稀薄的淡紫色能量液无声地往外冒。他拼尽全力用嘶哑的发声器挠出一句“help”,却又很快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来上两耳光。毕竟有那么几次他还亲眼目睹了在此游荡的野兽们嗅着一个“help”所象征的濒死气息循声而来争相给求援者盖上了最后一块棺材板儿,在末路大街上这个词永远不会代表什么救援与帮助,它代表死亡。

所以漂移觉得不舒服,他糟透了。武器系统全部下了线,甚至连变形齿轮也运作不起来。他在猎手的位置待久了,猎物的处境让他格外不习惯。

他听见推进器的蜂鸣声了。啊……是个飞行单位。这在末路大街可不多见,杀手在心里叫苦。变形齿轮撞击和摩擦的咔咔声,不算流畅,或许对方的情况也没他想象得那么好。漂移调低音频接收器的功率,尽量把所有能量都聚集到武器系统上。手臂上的一把枪又开始重新充能,他紧张地叹了口气。……一只钳状的手摁上他的胸甲,漂移感到自己的伤口被对方粗暴地掀开,他疼得一个哆嗦,充能中的枪管儿差点重新读条。紧接着那双手又在他身上戳来戳去,像是在检查他的系统运作水平。

……有点烦。流浪者不合时宜地想道,而且……

……渣的,好痒啊。

2.

“你听歌吗?我要唱支歌给你听。”漂移被一个声音唤醒了,他的眼前一片漆黑。他什么也看不见,只有几根尚存感知的管线告诉他自己现在大概正被倒挂在什么地方,腹部给捅了个对穿。一阵歌声轻快地响起来,一首用古塞伯坦语填词的歌。漂移隐约地听懂声音的主人歌唱死亡和痛苦,愤怒像火山的熔岩那样在他蹦蹦跳跳的旋律里滚动。原始的恐惧透过歌声流遍他全身的管线,他在一片黑暗中发抖。

“你的手可真漂亮!”歌声变了一个调子,它用无比天真的语气告诉流浪者,“可你都不觉得疼,可惜。”让人牙酸的金属断裂声和外层薄金属被挤压变形的喀吱声争先恐后涌进漂移的音频接收器,“那时他们也是这么对我的!就这么一下,你瞧!”

强烈的不安感逼迫漂移重启了应急的感知系统,那一瞬间如同溃堤般涌入的痛觉差点儿让他再次当机。在一片混乱的意识中他再次启动了光镜,他的视野模糊得不得了,可就算这样漂移还是意识到刚才那几下令人牙酸的金属碎裂声正是对方撕开那双原本属于自己的手时发出的。天蓝色飞行器用双手拿着不久前从他的战利品身上卸下来的手指和几个小齿轮,他金黄色的光镜在一片淡紫色的能量液里亮得刺眼。灯泡的主人一边看漂移一边把那双手上的螺丝一个个扯下来,他调皮地咯咯笑着。

3.

旋刃哼着小曲儿很有耐心地把面前这台小跑车一个零件一个零件地拆开来。一双巧手有意避开了火种舱,变形齿轮和大脑模块,这样他还能听听自己单方面的聊天。施暴者的灯泡变成一个明亮的月牙儿。

在一路拆到大脑模块时,旋刃停顿了一下。

“你是漂移?”他凑近一点,用手指戳戳对方破碎的头雕,“那个杀手?我听说过你。”

然后,二话不说地,旋刃带着一种介乎生气和厌恶之间的气场一个齿轮一个螺丝把小跑车拼了回去。漂移被迫维持着一个可笑的姿势一动不动,只好在心里大声问候了面前TF的十八条流水线。

4.

“放下你的枪和过时到上一纪的招式!你这小炉渣也指望给大爷我上课,想都别想……”旋刃志得意满从自己的子空间里倒出他这几天的战利品:一小堆沾满了能量液的变形齿轮。“我不会跟你学的,你别以为碰巧比我多捡了几个齿轮就能像上司一样支使我做这做那的——那时我是空警部队的队长,而你不过是在这条破烂大街上被我捡到的一堆垃圾,要不是有我这身好手艺,没人能把你拼回原样儿——”

——也没人能像你那样把我从一架还能运行的机体字面意义上拆成一堆零件。漂移忍无可忍地在心里接话,他忍不住开始怀疑飞行器的上一份工作究竟是什么,在他所知的各色职业里,能像旋刃一样粗暴而精确地拆装机体的着实不多见。

“——和那根本没关系。我已经不知道多少次差点儿被你那门没准头的炮送去见普神了,他渣的,旋刃,你听我说——”

“听你继续长篇大论你从前的英姿,嗯?”一条死尸的手臂直挺挺地落进漂移怀里,溅了他满脸能量液,“要不是我还在认真工作,杀人,拿他们身体里那个可爱的小玩意儿去换能量,我们压根儿就没饭吃——”

“旋刃!”漂移生气了,那个名字随着他愤怒的语调迅速扭曲,“你真他渣的以为要不是你半吊子的水平拖了我的后腿,我会想教你点儿什么东西?”流浪者摇摇头,似乎为自己的荒唐感到可笑,而一旁的飞行器已经开了枪,几块金属重重地砸到漂移肩上。

“要么你输给我,然后承认你那套坑队友打法就是他渣的欠回炉,要么就单干!”

5.

“发什么神经?!”漂移眼疾手快护住他们的能量块儿以防它们被手舞足蹈的旋刃一炮轰掉。

“我跟你学了那么久,你居然最后才告诉我要点是两只手臂上的枪!”蓝色飞行器冲他大吼,同时报以一阵凶狠的弹雨,显然他指的是刚才漂移示范的那个用双手的爆能枪一击必杀的招式。他愤怒地把自己的座舱玻璃戳得邦邦响,“可是我的火力在胸前啊!!”

6.

“听我说,小子。今天我救了你一命,以后如何就全在你自己了。喷个漆打个蜡,然后到市里找功能主义那帮人——看看他们能不能给你找个合适的工作。

“你很特别——我能看出来。现在去证明我所言不虚吧。”

就在几天前还是一摊废铁的漂移挣扎着从医生的手术台上走下来。他想对医生道个谢,可对自己生活的羞惭一下子堵住了他的发声器,流浪者怎么也开不了口。他的管线里流动着电路增速剂和因行为不端而染上的病毒,他整日混迹于瘾君子和变形齿轮贩子之间;可医生湛蓝的光镜注视着他,漂移从那里看不到一点嫌恶。

“我……我会戒掉电路增速剂,然后去……去找功能主义者。”他空口对医生许诺。而医生带着信任拍拍他没受伤的那边肩甲,冲他笑了。

7.

旋刃又重拾了自己随心所欲的打法。普神在上,除了容易误伤队友之外这没什么不好的,而漂移的闪避技能也早在现实的磨炼下逐渐满点。卓越的杀戮技巧让恶徒们慢慢挣到了足够生存的能量和能量之外的很多东西,踏着末路大街上淋漓的能量液和同类们新鲜的变形齿轮,两个TF甚至过了一阵挺滋润的日子。

“我没回来的那几天,——好吧,其实是被人打了一顿。”漂移觉得没什么能比这更丢脸了,他打算快速略过这个话题,“有个医生帮了我。他说……算了,那没什么。可我向他保证我以后不会再用电路增速剂了。”

正在捣鼓一小瓶儿增速剂的旋刃恐怖地看了他一眼。

“你有病吧?”

8.

刚打完架的旋刃累坏了。他把子空间里的变形齿轮往漂移身边一堆,然后干脆地下线,充电。那天晚上旋刃做了一个格外可笑的梦。他梦到漂移变成了一个理想主义者,成天在他的音频接收器旁边念叨精神元素之类的神棍理论。旋刃被他烦得不行,他怒气冲冲地抬起枪口告诉漂移还是打一架爽快,谁知对方却从腰间抽出一把刀来挡住了他,接着又是絮絮叨叨的一大堆。

“……你能想象这样一个世界吗?无需忍受痛苦,不再挣扎求生;有一座和平的城市,人人都会得到关怀……”

“老子没想过!没有痛苦的世界,这是什么鬼东西,要是连杀戮和愤怒都被禁止了,活下去还有什么意思……”旋刃快被面前这个神棍漂移气疯了,他放任自己全身的武装任意开火。然而他的注意力很快被对方身上的冷兵器吸引了过去,“说真的,漂移,你那算是什么玩意儿?”他怀着低落的失望狠狠地嘲笑了自己的搭档,“渣的,你的枪呢?”

“我不用枪。”神棍漂移冲他笑了笑,他背后的什么东西散出一点儿微弱的光芒。

……理想主义者漂移!旋刃简直是从梦里吓醒的。他启动光镜,环视一下四周。在他们睡觉的那堆垃圾上,漂移搂着一大堆能量块儿睡得正香,爆能枪和光束武器都好端端地待在他身上。他的愤怒忽然以一个极其无奈的方式退了潮,空寂,阴冷又因缺乏照明而显得无比昏暗的夜色里,顺着他们休息的那条巷子放眼望去,无论是死尸还是活人都寂静得可怕。只有塞伯坦的两轮卫星在一滩滩紫色的水泊中反光,末路大街金属地面上流淌的能量液仿佛永远也不会干涸。

……多无聊啊。旋刃想。

9.

垫圈的死强行发掘了漂移的天赋,杀戮的天赋。意识到这一点让他在失去同伴的悲哀中有些飘飘然。不用他主动,功能主义者们自己找上门来,“我们会训练你,”他们怀着无比诚恳的语气对流浪者许诺,“而你会成为一把利刃。”

“旋刃。”漂移用那种年轻人常有的天真与盲目的乐观展开了自己的劝说,“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他们会接受你的,我保证。只要你肯展示给他们看……”

“谁?”他充满希望的劝说被打断了。旋刃紧张得过了头,在他看来他们会被接纳这事儿如果不是什么人的胡言乱语,那只能是个骗局。

“功能主义者。”

10.

“去——他——U——球——的——功——能——主——义——者——”

漂移觉得自己把这事儿搞砸了,尽管他不知道为什么。旋刃像疯了一样把他在战场上的全部火力冲漂移口中的那群人倾泻而下。光子来复枪一刻不停地充能,燃烧破甲加农炮没有目标地喷吐弹药,几乎从没用过的氖射线模块从手臂上弹出来,兴奋地瞄准它所捕获的每一个目标。他开火,伤害,单副光镜在主人瞬间点燃的杀意的冲刷下亮得更加刺眼。

“别他渣的再跟我提有关功能主义者的一个字儿!!一个字!”

漂移自以为满点的闪避技能这会儿才显得捉襟见肘。他靠几个神奇的走位左支右绌地避开大部分的炮火,可还是在下一波攻势里被打中了手腕。爆能枪在他手臂上摇摇欲坠,他还想劝劝他的朋友。可是——可是,说什么呢?在他对自己陌生的朋友一无所知的时候。旋刃把他自己隐藏在疯狂,愤怒又有点儿小神经的面具下面,而漂移又从未想过去揭开这个面具的口子。

一个行星周期以后天蓝色的飞行器目送漂移跟随功能主义者一同离开贫民窟。他以为他们已经走得很远了,可漂移其实还能看到。借着这个无伤大雅的意外漂移第一次了解到无人相处时旋刃的样子,他挺安静,不像平时他们一起时那样神经兮兮的;大部分怒火从他身上褪去,怨恨和近乎实质的绝望拥抱着他,与他为伴。

在漂移离开末路大街以后,在这位年轻的杀手意料之外的,他仍然看不清未来等待他们的会 是什么。他看到了他所生活的社会里比末路大街更加黑暗的地方,两人初见时旋刃唱的那支歌仿佛还笼罩着他们:他歌唱死亡,悲伤和藉由无边的仇恨所带来的杀戮。在那首歌的结尾,漂移看不到救赎。

11.

“战争的爆发并非毫无理由,这我理解。但过去的你能想象这样一个世界吗?无需忍受痛苦,不再挣扎求生;有一座和平的城市,人人都会得到关怀……”

“在那种地方生活过的人大概很难相信这样的设想,你得理解。”

0.

旋刃独自一人坐在背离记最显眼的位置上,酒吧里人不多,他暂时也找不到什么搞破坏的理由。一杯不错的高纯被推到他面前,旋刃顺着视线扭头看去,手的主人冲他露出一个几乎看不出来的感激的表情。漂移钻进当初流放他的那架穿梭机,打算简单修复一下身上的伤口。通讯台上传来几声模糊的电流信号,剑士犹豫了几秒,还是一瘸一拐走过去关掉了通讯请求。有人在茫茫宇宙里寻找他的消息,剑士自己暂时还不愿接受这一点。

“尽管固执,有时又令人沮丧,但是——杰出。

“无论以前的你是怎样的,你早已经是一个更好的人。记住——

“——你有权利得到快乐。”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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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官儿对漂呆说的话,关于美好生活的几句讨论以及最后一段直接引自IDW漫画,来源分别是mtmte,transformers:drift和发条最后的留言。

*关于旋刃的武器:一时找不到之前存的图了,不过我记得大概是四支燃烧破甲加农炮,一架光子来复枪和氖射线模块(没错就是氖射线),最后一个没见他用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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