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洗衣球

循此苦旅

他们生命中的片段

*预警:幼年路德/战时性格变化


[1604]威尼斯公国

年幼的路德维希曾见过他,在哥哥睡前的故事里,在记载了胜利与死亡的史书里,在他日复一日的梦里,在翡冷翠,在威尼斯,在拿波里,在那金瓦闪耀的高塔上,在那水波潋滟的小舟上,在狮子和百合花的旗帜下,在教廷的刑台前,路德维希见过他。并非如他的名字一般纯真快乐,一个站立在战争和死亡的阴影之上,却以焚烧阴谋和酷刑所得来的火焰燃烧了整个欧洲的城邦聚合体,一个接纳了海神和古老帝国馈赠的艺术家,一个收敛了欧洲财富的狡狯商人,路德维希无法触碰他也无法理解他,却正因此而为他深深地着迷。


[1872]德意志帝国

小路德记得那天费里西安诺的样子,正如他记得这个陌生人所带来的熟悉感。他们并排坐在延伸的草坪上,那天天色很好,在贝什米特家朴素的房门前,五月的阳光热烈地照着庭院里的草地,墙根处开着几朵小雏菊,风把它们的叶片像旗帜那样掀起,也吹动威尼斯人褐色的头发。

“十三世纪时我忙着同教皇和贵族们打交道,十四世纪我在发展银行业;十五世纪我活在艺术家们的工作室里,十六世纪的时候我生了一场不小的病…哦,你关心战争,战争一直都存在,那倒不是很累,我一直在想着一个人,他是因为战争而离开的,我想他说不定也会从战争里回来。”

“你们是朋友吗?”

费里西安诺扬起一个微笑,路德维希感到自己的心脏怦地颤动了一下,它不同于哥哥张扬的大笑也不同于弗朗西斯在镜厅时颓然的苦笑,那似乎是混杂着两种情绪的复杂表情,他暂时还不太明白如何理解。

“可是如果他从战争里回到你的身边,你们可能就不再是朋友了,”他还是像个小大人一样一本正经地提出自己的忠告,“哥哥曾经也有非常要好的朋友,他们一起喝酒,一起欺负隔壁的——对不起,我不应该说这个。可是后来他们打架的时候,哥哥的肩膀整个儿都被他刺穿了。”

“那你可要好好照顾基尔,好不好?”费里西安诺伸手揉揉男孩的发顶,“不过如果他能回来的话,对我来说那样就够了。就算他把以前的事全都忘了,我也会慢慢讲给他听的。”

好奇心逐渐盖过了路德维希心里大部分其他的情感,可他不知道自己该问什么,又能问什么。“你愿意给我讲讲你的故事吗?”他把攥着衣角的手藏到了身后,不想让费里西安诺看到自己的紧张:“哥哥不想让我知道太多你的事,我能看出来,可是如果你愿意讲给我听的话我不会告诉他的,我可以把它当成我们俩的秘密。”

“从十四世纪到十七世纪的事情我都告诉你了,你这个小好奇鬼。”费里西安诺俏皮地笑着敲敲他的脑袋。

“可是我想听那之前的事。”

费里西安诺沉默了一下,他差点就点头。“哦,不行,现在还不能告诉你。”

“就一点点。”

“那也等你再长大一点。”

“唔,好吧,”路德维希点点头,他还不像那些在欧洲大陆混乱的风暴里摸爬滚打几个世纪的大人们,没法把自己的失望掩盖得太好,费里西安诺凑过去,撩开他的额发吻他的额头。男孩没能习惯这种亲密的接触,脸颊上泛起淡淡的粉色。

“我会记着的,希望您不是在敷衍我。”路德维希垂下视线说。

“说定了。”

“——瓦、瓦尔加斯先生,您为什么要哭?”

“因为我突然觉得,上帝好像听到了我的愿望呢。”


[1940]轴心国

战事也并非那么紧张,如果他们愿意,至少还能有叙旧的时间。他看着绿色军装的路德维希,他的武装带上别着好几把枪,但他的眼睛比威尼斯的海水还要蓝,只是这一次他得抬起头来看它们。

“如果你想听的话,我可以讲讲我以前的故事~路德,别老皱着眉头嘛。”

“十三世纪时你忙着同教皇和贵族们打交道,十四世纪你在发展银行业;十五世纪你活在艺术家们的工作室里,十六世纪的时候你生了一场不小的病。战争始终伴你左右,你一直在想的那个人因为战争而离开,你想他说不定也会从战争里回来。”路德维希一只手捧起他的脸颊,用拇指抹掉那上面的灰尘,“我不用从你这里知道更多了,而且我也有你不知道的答案。听我说,费里西安诺:他会从战争中回来,他会如从前一样爱你;他将胜利,他将把世界与你分享。”

他不再是花园里的绿玫瑰,不是那求而不得的恋人,他不再年轻,不再强大,古老帝国燃烧的血脉平息下来,在他的血管里安静地流淌;黄金年代从他身上离去,他脱下白色的教袍,换上深蓝的军装;他取下他的王冠,代之以钢盔和盾牌;他把挂在墙上的画作送进保险箱和美术馆;现在他灰头土脸疲惫不堪,现在,路德维希终于可以爱他了。


[2065]船歌

“威尼斯是一片海。”

路德维希能听到亚德里亚海上的歌咏,能听到工程师们对于无法阻止海面漫过这座城市的叹息,撰稿人们给它起了个浪漫的名字,叫“沉没”。被从城市中转移的艺术品里有一些描绘海神的作品,波浪,珍珠,三叉戟,盛满珠宝的号角,费里西安诺日复一日接受海神的赠礼,现在终于被他紧紧拥抱。

他离开的时候唱着十七世纪威尼斯的一首船歌,路德维希和罗维诺站在岸边送他。路德维希觉得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他小时候的样子,费里西安诺在他眼中是一个成熟的男人而非少年,难于理解不可捉摸,仿佛与他隔着几个世纪的时间。他还是和十七世纪的他一样迷人,不是因为那身剪裁精致的西装和宝石做的袖扣,也不是因为他漂亮的脸蛋: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这时睁开来凝视着他面前的空城,专注,坚定,深情,正如他凝视画作里海神时的目光。

他荡着一支贡多拉行在水上,那首船歌曲调悠扬。海水舔舐着船尖的雕花,他头顶上是威尼斯瓦蓝瓦蓝的天,阳光下那些黄金,珠宝和香料又回到了他的周围,在那金瓦闪耀的高塔上,在那水波潋滟的小舟上,在狮子和百合花的旗帜下,在教廷的刑台前,莎翁笔下的商人仿佛从未睡去。

“Venezia, Rigina degli Adriatico…”

饶是文艺浪漫如罗维诺,也忍不住觉得这大概是现实冰凉的嘲讽。在他们寄人篱下那么多年又分歧争执了那么多年,当他们以为彼此迎来的是一个共同成长的国度以后,世界上终于只剩下一个意大利。


*其实是是几年前的作品,第一次写不太甜的独伊,结果发出来很快就被屏蔽了…233我至今也不知道敏感词在哪,刚才清出原稿,就再发一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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