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伦多洗衣球

循此苦旅

[独伊]普通的周六

*伊诞贺文,最后一分钟,我没迟到

*我忘记了费里西安诺的生日,这显然不是我的错,因为就连意大利本国的朋友们也都觉得:“这只是个普通的周六啊”。


“路德维希?!”电话那头费里西安诺的语气显而易见地抬高了,“我以为你在和弗朗他们开会呢,不过你突然来我家,我好开心~”

“——啊,是的。”路德维希面带微妙的迷惑揣摩着恋人轻快的语调,“我来…”

“是来和我一起过周末的吧?太好了,我也打算去找你呢,不过你家最近看起来很忙” 

你家最近事情也很多啊。路德维希默默说。

“我现在正在花园里晒太阳,虽然上司告诉我要快点回去讨论组阁的事,不过反正我坐在那里也没什么用。今天天气很好哦,非常温暖,下周又要下雪了,所以趁现在一起去海边吧~对了,你现在在哪里?”

路德维希把在来时路上买的鲜花放在窗台上,用没拿手机的那只手摸出一串钥匙,有几把已经磨出了点黄铜本来的颜色,上面还挂着费里西安诺送的小挂件。他轻轻笑了一下。

“罗马。其实已经到家门口了,虽然有钥匙,不过我想还是先给你打个电话比较好。你在哪里?我把东西放下就去找你。”

“诶——”费里西安诺的声调第二次抬高了,不过这一次是因为惊讶,还有一点小小的沮丧,与此同时,路德维希隔着电话听到了对面隐隐约约的海浪,和海鸥的鸣叫声,他不知为何感到一丝胃痛的前兆。

“可是,我现在在阿玛尔菲*。”费里西安诺听起来有点委屈。

“啊?!”

 

路德维希在罗马的艳阳下感到一丝幻灭。

花白买了,从柏林飞来的机票白买了,就连他身上为了适应罗马的天气而穿的大衣看起来也有些不合时宜,唯一没错的就只有每次来意大利前习惯性收进包里的这盒胃药。他知道恋人在那不勒斯也有住处——它的室内装潢甚至是路德维希与他一同敲定的,两人为此没少头痛,费里西安诺强调那间坐落在高耸海岸边,配套了游艇的房子只在休假时才会去,而路德维希则告诉他自己的最低要求只是“有一张可以处理文件的桌子,而不全都是度假风格的吧台和桌上足球”。现在看来唯一的错误似乎只是路德维希和费里西安诺对“休假”一词的理解相差万里。

周末…已经悠闲到被划进“能去海边度假”的范畴了吗。

路德维希一直觉得自己对恋人已经尽自己所能地考虑周全了,可是费里西安诺似乎总会做出这个严谨的德国男人认知以外的事;有时候路德维希怀疑是否正是费里西安诺身上的不可预知性维持了二人多年生活的新鲜感…算了与其想这些有的没的还是考虑下一班去那不勒斯的火车更加实际。在路人对这个站在一间花团锦簇的别墅前崩溃的高大男人投来过多注意之前,路德维希不抱希望地把玫瑰的外包装拆掉塞进随便哪一个花盆里,转身向中央火车站走去。


从伟大共和国的首都到那不勒斯,车程一个小时,比他们在阿玛尔菲住处到那不勒斯所需的时间略短,但费里西安诺的车速能完美弥补这个小小的空缺。当路德维希到达南方城市的中央车站前费里西安诺已经早早把车开进了停车场,他甚至还穿着在海边的那一套:墨镜,衬衫,宽松的短裤,这让拿着长大衣的路德维希无论在心理还是物理意义上都有些想冒汗。好在费里西安诺拥有不让任何人在自己面前尴尬的特殊能力,拥抱,落在两颊的亲吻,恰到好处的亲昵后他顺手从路德维希手里接过大衣,把半个脸埋进去悄悄呼吸了一口。

“费里西安诺。”路德维希湛蓝的眼睛因为难得一见的笑容而更加生动,每次叫出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似乎都是享受,就好像只是那个简单的发音就能带给他这个词所表示的全部幸福。

他太想他了。不过在站台上继续下去显然不合时宜,他想拥抱他,吻他,不是礼节性的那种,不过无论如何,这些至少要等到家才能真正实践。

费里西安诺哼着小曲儿朝停车场走去。

“...德,路德?别睡了,到家啦,快下车。”

路德维希从梦中回过神来,恋人柔软的嘴唇在他脸颊上轻轻一触。费里西安诺从驾驶位上探过身来,笑着给他松开安全带。艳阳透过挡风玻璃照进来,结结实实晃了路德维希的眼,他伸手从车里掏出之前放的墨镜戴上。车停在别墅外的停车场,费里西安诺(哪怕身为威尼斯的人格代表)住不惯威尼斯,索性灵活发挥国家人格代表的特权在本国各处度假胜地都安置了居所,路德维希因此一同受益,每到休假便能在亚平宁半岛挑选阳光最灿烂的地方一洗于德国沾染的湿冷气息。

无论对费里西还是路德,繁重公务之余的明媚海岸一经展现便吸引了他们大部分的注意力,——晚间的聚会最迟十点就能结束,在那之后所有的时间都是他们两人的;阿玛尔菲的海水暖得迟,明早也不必太早起,晚上还有大把时间给他们胡闹——费里西安诺就这样把刚才肌肤相亲的念头抛到了九霄云外,满心欢喜地抛给路德维希几件适合他尺寸的单衣,又熟练地帮他解了衬衫上一本正经的领带。

“包就放在车上,我们去海边吧!”

 

下午两点,两人到了海边。费里西安诺沿着海岸边的阶梯踏上礁石,结果毫不意外失足掉进浅海中,被早有准备的路德维希抱回岸边用浴巾裹好并祈祷他接下来的几天不要生病。

三点路德收到上司的文件,在海边找了家咖啡馆坐下和亚瑟进行视频电话,费里向亚瑟打完招呼后对露西亚的行为表示了谴责,不过十分钟后就裹着浴巾在路德腿上睡着了。

四点费里西安诺睡醒了,路德维希仍在和亚瑟视频通话,只是声音比他睡着前小了不少。他趁两人通话时去吧台要了两杯啤酒并把其中一瓶递给路德,亚瑟看到路德维希开始喝酒后挂断了电话。两人聊了会儿天,费里西安诺始终没有提起生日这件事,路德维希思考着怎样对他说“生日快乐”。

下午五点,日落。

两人喝完了啤酒,费里西安诺告诉路德维希今晚在别墅区有个小聚会,他们可以一起去。在沿着海岸往回走的路上路德维希试着和他聊了点大选和组阁,结果发现费里西安诺更感兴趣(同时也了解更多)的似乎是复活节会收到怎样的巧克力彩蛋这件事。回家的路边开着雏菊和鸢尾,铃兰也在夕阳下轻轻晃荡着,费里西安诺摘了一支雏菊别在头发上,路德维希突然想到被留在罗马的那束玫瑰,干脆蹲下身去一口气摘了不少花,然后折下一支草茎。

“路德——快点哦,聚会要迟到了——”费里西安诺在前面冲他挥手,虽然这么说但他还是停下来等着路德维希,毕竟迟到对于意大利人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大事。

路德维希把草茎和花放在手中比划了一下。

——有点…太复杂了。他不明白那些普通的植物是怎样在姑娘们手中变成完美的花环的,他虽然精通机械,但此时手中的这个…姑且说是花环吧,甚至只能勉强维持椭圆的形状。

“没想到路德也会做这个呢~”

“…在罗马时我给你买了花,我没想到你会来那不勒斯,走之前只好把花放在家里第二个窗台上的花盆里了;所以…”路德维希有点惭愧,“所以只有这个。生日快乐,费里西安诺。”

他把花环戴在了费里西安诺头顶。

费里西安诺伸手把路德维希因为紧张而戴歪的花环扶正,琥珀色的眼睛睁大了看着他。

“我的——生日?”

“不是吗?!”路德维希紧张地翻出日程表确认起来,“3月17日,意大利王国成立——”

“啊,确实是今天!”费里西安诺一拍脑袋,呆毛也跟着抖了两下,“对不起路德,我又忘记了。”

“我就是来提醒你的。”路德维希无奈地亲吻他的脸颊。费里西安诺情况特殊,连法定的国庆日对他来说都不是什么大事,记不得这个王国成立纪念日也是理所当然。但对于重视生日的路德维希,这一天又有不同于对费里西安诺而言的别样意义。他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一个盒子和一个信封。

“这是我的礼物,这个是哥哥的…咳。”他突然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把那个厚厚的信封递给费里西安诺,“是他整理日记时发现了,说一定要带给你。”

“如果基尔一起来就好了。”费里西安诺接过信封,没有封口,牛皮纸上落着贝什米特兄弟的名字,他能认出是基尔伯特的字迹,他认真写起字来真的很好看。信封里面放着一小叠信纸,看起来已经很陈旧了,被用公文夹好好地保存了起来。费里西安诺在日落时分的海岸找了张长椅坐下,翻到第一页读起来。

“瓦尔加斯先生:

我安全回到柏林了,哥哥坚持认为我应该自己写信给您…”

与基尔伯特如出一辙但更加稚嫩认真的字迹来自当年的路德维希,落款于1872年9月,那一年因为忙于和国内的贵族们打交道,基尔伯特把自己的宝贝弟弟暂且交给了赋闲于梵蒂冈宫的费里西安诺,年轻的路德维希在罗马的宫殿里度过了整个夏天。彼时费里西安诺与教宗交往甚密,第一次见到路德维希时他穿着纯白金边的衣服,用基尔伯特后来对他说的:“阿西那时问我你是不是天使”。

他往后翻了翻,公文夹里显然都是这种路德维希当年亲手写下却因为种种原因没能寄出的,写给自己的信。有些用德语,有些则用意大利语写成,“我又长高了”“我很想念你”“会有战争吗?我很担心哥哥的身体,但我不害怕”…

费里西安诺避开路德维希的视线,悄悄用手背蹭掉一小滴眼泪。

“我太高兴了,你一直都记着这个连我自己都忘掉的生日,还能来陪我度过周末…大选之后我一直很想见你,但是上司特意叮嘱我不要来找你,在你很忙的时候打扰你会被讨厌——所以,每次想你的时候我都会出来过周末哦,不过自己一个人过虽然也很开心,”他戴着花环抬头冲路德维希笑着,琥珀色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但是路德在的话,就算只是在没有大海的地方喝着难喝的啤酒我也会觉得快乐。”

“好想知道路德送了我什么呢~”

“啊,那个,”路德维希看着费里西安诺手中用缎带精心包裹着的盒子,“回到家以后再看吧。”

费里西安诺总有这样一种奇异的能力:无论路德维希在给他的礼物盒子里放了什么,在看着费里西安诺收下盒子的那一刻,他都会觉得自己给得不够。花环,阳光,歌谣,世上最美好的东西都该给他,他应该永远笑着,永远不该有泪水。但是费里西安诺想要的其实很简单:当路德维希捧着鲜花站在他们位于罗马的住处门口给他打电话的那一刻,这一天就成为了比王国纪念日更重要的一天。


*南意海岸城市,度假胜地,距罗马约三小时车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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